抚冥姓司空

时夜将半,四顾寂寥。

【gb】孤勇者(一)

想认真地写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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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他回来完全是因为我一时犯傻。

  初雪那天我背着包从小巷子里出来,边走边背书,冷不丁看见他浑身chi luo地躺在垃圾桶边,雪花落在他的眼睫、脸颊、胸口、四肢和这些地方粘连的可疑nian液上,不论是谁在这样一个大冷天看到都会觉得他神经病。而我停下脚步完全是因为他有一张太过于勾人射魄的脸——好看得足以让人记挂又记恨。

  有些人的好看是那种一眼惊艳,再看只觉得不过如此,有些人初见觉得平淡,但品鉴一下却是美人。他属于比较特殊的那种——好看得锋利霸道,能抓住你的眼勾住你的魂摄住你的魄,让你完全移不开眼睛,却又觉得越看越着迷。

  何况他好看的不只是那一张脸。

  我想正常人这样都会觉得寒冷刺骨,可他如此不着寸缕地闭眼躺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嘴角上还挂着闲适又餍足的笑,仿佛乐在其中,配上那满身的可疑白色年夜和些许隐晦的痕迹,倒是不难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但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把贤者时间拉扯到大街上大大咧咧地暴露的,我以为他死了,心下一紧,但捏着手机走近一看才发现他还在呼吸。

  听见动静他睁开覆盖着厚厚白色yeti的眼睫,露出一双轻浮但好看的眼睛,看到我居高临下的手机,只了然地歪头对我笑,主动把腿微微分开,抬起手在脸边比了个耶。

  “——呀,小姑娘,这样拍我的照片,或许还能放到网上赚一笔哦。”

  那声音是好听的,但沙哑干涩,别有一分缱绻的性感。我被他吓了一跳,手机一抖摔到了他的身上——我估计应该是挺疼,因为我看到他眉头一挑,倒也不生气,只是略略一愣,舔了舔指尖的腥咸,把手机捡起来施施然地递过来。

  “小姑娘,贵重东西要收好。”他懒洋洋地说,口唇冻得青紫,吐出来的气到还是热的,白雾飘飘渺渺地蒸腾起来,好似他摇摇欲坠的一条烂命。

  

  我把快冻僵的他带回那间出租屋,翘了一节课。

  没太接触过人形犬,所以我并不知道我算是捡了一条狗还是救了一个人,但看着他用在我的淋浴间里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懒洋洋地在跨间裹着我新开的一条毛巾,眉眼倒是餍足的。

  “谢谢小姑娘。”他在沙发上坐下,随后想起来什么一样,轻松地对着我耸了耸肩,“哦,对了,我没有什么不干净的病。”

  我正上网查本地的人形犬救助站,没太在意他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病”,但手机就被冷不丁地抽走,他只斜斜地瞥了一眼,轻笑一声摇摇头。

  “那些地方可不收我这种的。”他说,眼睛因为温暖而懒洋洋地眯起来,然后又把手机还回来。

  我一愣,问怎么办,却看见他不回答,只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雪,漂亮的眼睛里神色深沉,让人看不清楚。

  “小姑娘。”良久,他轻轻地叫了我一声,然后转头看我,“一会儿等雪停了我就走,不给你添麻烦。”

  他着实漂亮,但总笑得轻浮,倒像是刻意将那容颜沾染上几分俗气的谄媚来,但他不那么笑的时候又还是那样好看得让人头晕目眩的一张脸,我被他那微侧的脸蛊得心惊胆战,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来路不明的男人喜欢在他的脸上涂抹痕迹。

  “其实你可以多留一会。”我神使鬼差地说。

  

  一留就再也没走过。

  他问我独身还把他捡回来,不怕吗。

  我说不怕,但没和他说当时沙发缝里塞着一个防狼电击器。

  我家境还算富裕,不然也不至于不住宿舍一个人租房子住,日常的生活费养一个他绰绰有余。我问了他尺码,没课的时候帮他买了一些衣物回来,没怎么挑款式,反正以他的样貌和身材,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后来我还是问清了他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比较离谱曲折。起因是我问他的文件在哪里,他靠在沙发上说没有,他是个黑户。于是我就明白了,他不是那种拥有完备的身份证明和文件、受到相关部门管理的人形犬,只是一个后院出身的“玩具”。

  “玩具”出身于私人后院,只单纯为了姣好的外表和逆来顺受的性格而培育。出生的犬流通不需要任何的手续,只需要持有他们的项圈就算是易主。相应的是,这种犬往往会成为被亵玩的xing奴,地位极其低下。可他没有项圈,我没问他那天是什么情况,但猜到他并不是被强迫的,而是一场十分尽兴的欢愉。我对此好奇,但绝不开口问,只是当有了一个不谈房租的室友。

  他比我有情调,做饭能摆盘,坏掉的东西会用小扳手修理成某件艺术品。某天隔壁的女孩和男朋友吵架,将新送的一大捧玫瑰扔在门口,他顺手捡回来,把我桌上长期落灰的玻璃花瓶洗干净,仔仔细细地做了一捧绚烂的插花。但他夜不归宿的频率也很高,回来时我能看见那熟悉的餍足神色,闻到他衣上昨夜的疯,然后他会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钱,全放在桌上。

  大概以世界上大部分人的眼光来看,他或许会各种不堪入耳的词唾骂。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也知道他只能做这个,并且乐在其中,钱我会心照不宣地收下,然后放在抽屉里,就像是为他建造的一个小小的私密银行。

  如果说人形犬都像他这样,那或许广告上鼓吹的“忠诚温顺”就像一个巨大的谎言。我不觉得我拥有着他,只是在我经济能力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为他提供了一个栖身之处。他想住,或是想走都是他的自由。但短期内他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他依然会叫我“小姑娘”,尾调漫不经心,就像懒洋洋的一只钩子,总是听得我心口痒麻。

  我想大概在他眼中所有正在读书的学生都是“小”的,尽管我已经有二十岁了。

  

  我很清楚那天很晚了,我在灯下读《白居易诗集校注》,因为当时正好是期中,我为中期论文焦头烂额。最后一节课下课时天擦黑,家中无人,我便知道他有他自己的安排。

  谁知当天十一点的时候他回家,推门而入的时候我还在和白居易死磕,没注意他的眼下皮肤烧得通红,烧得眼中神色荡漾如春水,不管谁看到都知道他想干什么,而他直截了当地拉开椅子在我身边坐下,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开口时语调如初见时沙哑。

  “小姑娘。”他说,“……你想不想蓸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患有严重的xing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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