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写到铁树开花了,很开心
建议配合BGM:8 Letters,就是这章中间的那首英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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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抵触?
你想,难道他不该抵触吗?抵触莫名其妙的近距离接触,抵触不分青红皂白的占有,抵触一段不公平的关系。他是一只人形犬,但也是拥有独立思考模式的个体,他应该有他所讨厌的事情和东西。可是他睁大灰色的眼睛,十分疑惑地反问你,神色自然,仿佛大惊小怪的仅仅只有你一个。
为什么不抵触?你坚持着问了下去,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想要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一个更加符合常理的答案。而他并不避讳你的目光,只是困惑地呢喃着,重复了一遍你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说。
那天夕阳很漂亮,橘红色的阳光从城市的街道上空暖洋洋地铺洒在这座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中,狼犬侧脸看着你,阳光将他俊朗的脸和头发染成夺目的金红色,连锋锐的灰色瞳孔都看上去温暖如阳光。似乎是对没有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而感到十分窘迫愧疚,他低下头,纤长如鸦羽的眼睫微微颤抖。
抱歉,主人。他低声说。我……
他犹豫了一下,抬眼悄悄地打量你的神色,嗫嚅着辩解了一句。
——我没有想邀宠的意思。
你看着他的耳朵又瑟瑟地抿成了飞机耳的形状,后知后觉你将他逼得太狠了。狼犬在大多时候都很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如果他说他不知道,那并不是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说他并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将他的感受表达给你听。而你太过于严肃的神色让他误以为你生气了——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人形犬主动在xing这方面邀宠是必须要严厉惩罚的僭越。
他确实没有邀宠的意思,他连上你的床都不敢。
他是一条很好的狗,他只是想尽力地表达他的忠诚和对你的喜爱。但如果你因为这样的误会而狠狠地惩罚他,他也只会低下头默默承受,连一句多余的呻吟都没有。可你的心脏在他的低眉顺眼中早就柔软成了一潭水,于是你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和脸,告诉他你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觉得他的行为是僭越。
只有碰到他微微发抖的脸,你才知道他真的在害怕。好在,在你安抚下他的尾巴从两腿之间缓缓地翘起来,然后慢慢地、十分温顺地摇晃。
你们披着夕阳回家,路边有一家店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一个男声轻轻地唱着:
If all it is eight letters,
(如果那只是简单的八个字母)
Why is it so hard to say?
(它为什么如此难以宣之于口?)
If all it is eight letters,
(如果那只是简单的八个字母)
Why am I in my own way?
(我该如何用自己的方式表达?)
回家以后依旧是老样子,你洗澡,吃家政阿姨做的饭,喝一点红酒,将他的牛排从冰箱中拿出来解冻、再放到他最喜欢的那个食盆里——在见识到了你糟糕的厨艺以后,狼犬坚持说他消化很好,可以吃生骨肉——谁也没有再提那句反问和那句追问。
但你忽然觉得心虚了,在你某次“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胴体以后,你就明白实际上你没有办法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宠物。如果将他作为交往的对象,简直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异性都要优秀:他有那样好看的眉眼和面容、那样劲瘦精悍的体格、那样强大的能力和那样温和忠诚的性格,他叫你“主人”,喜欢你的抚摸,会说您怎样都好看,会为你曾经受过的伤害感到难过和心疼。
何况,他完全属于你。
人类永远可以相信犬类的忠心。
你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动手,那是因为你认为借着这样不平等的身份居高临下地命令索求一些事情是不公平的。尽管你不算一个好女人,但有些坏事你并不想去做。或者说,在完全确定他的态度前,你并不想欺负他。
可他说,他不抵触。
你沉寂了很多年的心口忽然就在那一句否认中复苏了,好像被切除多年的情腺被人珍重地翻找回来,谨慎地放在原来的位置,而有一只小狗凑过去温和地舔了舔,将它弄得湿润又鲜活。你好像在突然间豁然开朗了,于是你低头,才真正地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尽管你自诩强大,你抽烟喝酒,化浓妆穿高跟,后腰或是包里总是放着枪,你以为你会一生孑然,会孤独终老——如果你没有心血来潮想买一只人形犬的话,或许那的确就是你的一生了。
但命运就是这样,它和你说,去吧,去爱吧,爱不是软弱,它只会让你的灵魂更加丰满,更加坚硬。
于是你吐出一口烟,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而狼犬将他的脑袋放在你的膝盖上,等待着你的抚摸。
主人。他这样轻轻地叫你。
你弹了弹烟灰,眨了眨眼睛。
嗯,我在。
你同样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