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雄犬法则（二十四）
《关于我垂死病中惊坐起想起来<法则>已经两个月没有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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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忙脚乱地把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都收拾好以后，狼犬抬起头来，犹豫了一段时间。
我可能需要和您解释一些东西。他看着你，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这样认认真真地开了口。他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地在地上扫来扫去，你瞥见了他的局促，于是蹲下来，揉揉他的额头。
不想说那就不说。你说。
他将侧脸贴上你的手心，闭上眼睛，那是一个很自然的表达眷恋的动作，但是他又睁开，灰色的眸子里的神色温温润润的，和每一只看着主人的狗没有任何两样。你想他真的是越发黏人了，完全没有一只狼的样子。其实你对他的坦白态度并不激烈，他如果想说，你就会耐心地听，如果他不想说，你就对此闭口不言，等他想说的时候你再听。但你的狼犬固执地拉着你的手，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分享一些事情。
他并不擅长讲述，在低头思考了一段时间以后，最后以这样的一句话来作为了开端：
——我想，我曾经可能确实是一头疯狗。
对于狼犬，你的了解并不多。因为等你将他买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如今的模样了，所以你不知道他的过去。所以你并不知道他曾经是一头臭名昭著的犬，无数次地攻击并咬伤了训练员，直到最后被忍无可忍的训练基地当做残次品相互转手，辗转于各个斗犬场之间。
人类总是对他说，啊，像你这样的疯狗，大约只能在斗犬场上予同类撕咬，没有人会对他感兴趣。扔到他身上的东西大约只剩下了一些筹码，富商们把金钱和时间投掷到他的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其实在很久之前，他的精神状态还并没有不正常。所以人们都把这些“不正常的攻击欲望”都归结为他的桀骜不驯和血统，理所应当地把这些归咎为一个轻描淡写的“得挨打”。
你心惊胆战地听着这些事情，而狼犬坐在你的对面，神色一如既往，他似乎总是能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就像是他现在这样。
——其实我并不是对杀戮本身感兴趣，我只是忽然疯狂地渴望撕扯开那些咽喉。
咬下去，咬开动脉，咬裂神经，咬碎颈椎骨，将咸津津的血灌到嘴里，咽下去，让生命碎裂在齿间，让死神在他的爪下游弋。如此简单，如此残忍，而他只茫然地满足着自己，又茫然地变成了一位臭名昭著但实力可怕的斗犬。但下了斗犬场，所有的训练员都将试图用责罚制服他。
鞭抽棒打、烙铁窒息、饥饿寒冷……他都受过，有时候精神状态良好，他便习惯性地垂下眼眸，隐忍地将疼痛咽下去。但有时候，即使气息奄奄，他还是嘶哑着嗓子，翻开唇露出锋利的牙齿。
当每一鞭落下、每一棍敲击在他身上的时候，在剧痛中，他的视线都是模糊的，只有每一个人类的脖颈是那样清晰。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会，眸子里的神色平静到近乎无喜无悲。你被他话语中的血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了一句。
……疼吗？
他的手罕见地变得很凉，指尖蜷曲地缩在你的掌心中，但他还是忠实地回答了你的问题。
还好的。他对你笑笑，这样回答，用一种轻浅的口气描述了他的感受。
刚开始不太疼，就像是一片棍棒的丛林倒在了身上。只是后面肌肉会很难受，大概就好像是……
他又想了想，才在你的注视下接了口。
——有一只看不见的脚穿着硬靴子在我身上跳踢踏舞。
那是个滑稽的比喻，但你笑不出来。你知道如果他是那种挨了一棍子就夹着尾巴瑟瑟发抖呜咽着不吭声的狗，那可能他就不会面对如此残酷的毒打。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疼痛只能让他沉默，或是激发了他的凶性和残酷。
每个人可能都有着一星半点的恶劣一面，而他很显然会让人起了莫名的施虐欲。
——快看啊，这里有一条不听话的狗。
——那就揍它，把它揍到听话。
他说完这些以后，就像一只真正的狗一样坐到了地上，把下巴放在你的膝盖上。那是一个不设防又很亲昵的姿势，你感觉他仿佛在试图通过与你的肢体接触上获得一些剖析自己的勇气，就好像依偎在你的身边，他就能直面自己的过去了。
——我不知道主人知不知道我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曾经的疯狂是因为自己还是一些别的原因。但是我确实不适合当伴侣犬，不论从什么方面上来说。
他抬头看你，灰色的眸子中的神色氤氲，你想那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眶中有泪水，但他还是对你勾起嘴角，努力地笑一笑。
——我有试图学习过，但好像学得不太好。
